齊志軍老師開示
問:我的心比較空明、身體比較好的時候,能夠靜得下來,能夠靜靜的在那呆著,保持著那個靈明覺知。假如說身體非常難受的時候,那會兒心定不下來。這怎麼辦呀?
答:你認為那個靈明覺知是個什麼呀?你說說你所說的“靈明覺知”。
問:在身體情況比較好那時候,它比較安詳。
答:你所說的這個“靈明覺知”是個什麼呀?
問:您說(我)還是著相了是嗎?
答:“色受想行識”(這五蘊中),你講的“靈明覺知”,它應該在“受”這個範圍內,是感受。
問:可是,有時候我覺得感受和“想”連在一塊的啊。
答:當然。“色受想行識”,“受”和“想”都是心。實際上啊,“色受想行識”五個全是(心),“色”也是心。心外無色。認為心外有色,有個客觀世界存在,那是外道,不是佛法。
所以,色、想全都是心,當然是了。但是,分開說不是好懂嗎?比較清晰嗎?!
問:照您的意思說,沒有任何感受了,也沒有任何見聞了,心裡還清清楚楚的那個,是不是就可以稱為“了了分明的覺知”?
答:它沒有名字。你那麼一稱,其實你這麼一稱(就落入第二義了)。
問:是的。咱們只是旁敲側擊地這麼一說,當然實際的那個情景咱們自己體悟。就說描述一下,就是找到一個路子(來交流)。
答:那你這個“體悟”,我就能找出漏洞來。我給你找出來,你聽聽吧:(那個靈明覺知)是趕不走的嗎?(是)有時候有,有時候沒有嗎?我得問你這個。
問:實際上是趕不走的,應該沒有變化的。
答:那是“應該”呀。你講的那個感受是趕不走的嗎?你起煩惱就把它趕走了對不對?
問:對。
答:那能會是嗎?那有生有滅的!佛性是不生不滅的。所以,這只能說是“色受想行識”的“受”!
並且,讀了那一種書,(書中)描述到一念不生、了了分明的靈知自性的時候,認為你這個感受就是。(這種判斷)已經張冠李戴過了。
問:噢!那您說這個心,比較平靜,比較安詳的時候,身體比較好的時候會這樣(了了分明)。身體不好的時候,還是隨著外境走了。對吧?
答:你沒聽《六祖壇經》講:“真見性人,輪刀上陣,亦得見之。”“輪刀上陣”,那可不是平靜安詳的時候,那是拼命的時候啊。要拼命了,“亦得見之”!
你看看,它根本就沒離開過你。所以你那個想法認為:“那(書裡)描述的佛性可能是這樣的吧?”不是這樣的。
問:那個還是妄心了?很難受,覺得難受那個(是妄心嗎)?
答:我不告訴你了嗎?那是感受,“色受想行識”的“受”。
問:實際上也是妄念了?
答:“色受想行識”,全是妄啊!五種全是妄啊!
問:比如打坐腿非常疼了,那時候要繼續修下去,需要去咬牙努力克服堅持(的時候怎麼辦啊)?
答:這個,你可以省事了。別的打坐無論怎樣要求腿,但是,心密打坐,(無論是)修心中心法打坐,(還是)修六字明打坐,都不要求腿。
你可以雙盤,當然很好。不是不讓雙盤,是很好。單盤,也好。草盤,也行。就是不草盤,坐個矮凳子,兩腿交叉在凳子底下點地也行,這都行。
所以,不要求腿,別在腿上做文章了。修心不修腿。當然,這不等於別的打坐也可以這樣,別的打坐有別的要求。有的打坐是先要求腿,但心密的打坐不是。
問:咱們實修的那一種狀態,就是心不能動。比如說,真要像您說的那樣:“輪刀上陣(亦得見之)。”那麼人家刀砍過來了,我心都不能動,是不是應該這麼修?
答:心是不動的,但是他絕對不會錯招。這個你不能理解為“反應”,不能按眾生的思路理解。那人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人了。
當然,他的行為在眾生界,跟眾生界的行為是一樣的,要不然沒法在眾生界呆了。(見性的人)也會老,也會死。要是打仗打敗了,也會被人家砍死。這些都會。但是心態大不相同!
問:就是有點“生死如空幻”。
答:本就是夢幻啊!(見性之人)並不認為自己有修行修成夢幻,眾生沒修行就不夢幻。那是眾生的想法。
(見性之人)認為:眾生也是夢幻。但是,(眾生)非要認假作真。
(見性之人認為)對誰來說都是夢幻,他那裡沒有高下,沒凡聖差別。但是呢,眾生不買這個帳,眾生還是著相,認假作真。
(眾生)非要找痛苦找煩惱,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!說他他不聽,就算了,那也沒辦法。以後他解脫緣熟了,自然會聽了。
問:就說保任這個問題,比如說真的把這個妄念一下除了,每天還是要有意識地去保任嗎?我指的是初級階段。
答:你那不是打妄想嗎?你這種保任,我聽著怎麼這麼像打妄想啊?你先弄個前提“除了”,“除了”以後,後邊還要擰勁擰出個東西來,那不明明是打妄想嗎?
不過你給妄想加個光環,叫保任。這個你可騙不了我!你再加好光環,我也不認,還是認為你這是妄想。
問:因為根基比較淺薄吧(所以就需要有意識地去保任)。
答:那怎麼都“除了”呢?根基比較淺薄,除不了(妄想)啊。
問:總想抓個東西,抓一句佛號也行。
答:那行了,那好吧。保任就是,凡是抓東西的時候都扔,這就是保任。並不是抓東西是保任。你誤解保任了。
問:但是我理解不了,我也只能抓住一句咒語或一句佛號。
答:這就根本不存在保任。
抓住一句咒語,抓住一句佛號,也比打妄想強。只能這麼說。不要說那是保任。那比打妄想好,只能這麼說。
問:根基太淺,也只能這樣了。
答:那就抓吧!
問:老想抓個東西,要是沒了東西抓(就不習慣)。
答:那就抓唄!那這事兒,誰也摻和不上誰。
問:那您說,打坐的時候我不抓東西了,那樣的話會突然出現什麼景象?突然身體變大了?突然身體變小了?突然身體沒了?
答:這些你抓得住嗎?
問:都抓不住。
答:抓不住還再抓,這是不是徒勞無功的事啊?!我們不理的,就是這些東西,見這東西一概不理。
問:就是“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”。
答:別說這個抓不住,就你原來說的:“我要想抓個東西。”那你也抓不住。沒有能抓住的東西,不存在能抓住的東西。
問:實際上佛號(可以抓得住)。
答:你能抓得住嗎?
問:那您說,真正見性的那個(時候),從功夫上來講,是(不是)一定得是呼吸斷了,才能讓那個本性現前?
答:跟呼吸什麼相干啊?
問:老人不是講過,那個呼吸停了(然後才可以嗎)?
答:你把老人的原文拿出來我看看,我就知道你怎麼會產生這種誤解。咱們讀老人的文章,看完,看全文,結合上下文,看全部意思,不能斷章取義。你拿來我看看在哪。
問:就是剛才那本書。
答:你注意,你的命題是“見性”。“斷了呼吸才能見性”,你這結論就是誤解。
你拿來我看看!為什麼你會產生這種誤解?從那個老人的內容,和你的語言裡,就能判斷出來。你怎麼會產生誤解呢?別人讀到這裡為什麼不誤解呢?就知道咋回事。
問:他講到《中有教授聽聞解脫密法》那段。
答:那是講的開悟啊?那講的是輪回。中有不是輪回過程嗎?你看看,你這命題,大錯大錯!你都誤解到哪去了?
問:“見性”我明白了。但是,初見時只見到一點素法身,見到一點點邊兒,不可能“一念不生全體現”。
答:眾生都是“一念不生全體現”。為什麼不能啊?你不肯。所有的人都是“一念不生全體現”,只是你不肯。
你誤解為斷了你那個念頭叫“一念不生”。我跟你說,妄想紛飛,念念相續的時候,那正是一念不生。
要是不是這種思路,離認識見性遠著呢。你沒明白啥是見性!要不然怎麼會“輪刀上陣,亦得見之”呢?
問:禪宗講的那個“終日吃飯,未曾咬著一粒米”,怎麼理解?
答:因為他對著你(說的)。因為他看你吃米了,他就說他沒吃著。
問:他自己吃著米,他說沒吃著!
答:那是你賴他的!他說沒吃著,就是沒吃著!你看見他吃著了,那是你的事!就像“南泉斬貓”一樣,那都是別人說的。他自己從來沒斬過貓。
手起刀落,一刀兩斷,那就是沒斬貓。那是他的境界,你沒那境界。你認為他斬貓了,你看,那這沒辦法,沒人跟你抬杠。
所以南泉沒有斬貓,他沒有造殺業,也不會受報。因果是造了業才會受報,沒造業他就不受報。南泉不曾造業,他就不曾斬貓,就沒有受報。
你就做不得主,你敢拿個刀去殺,一定會造業。因為你不起殺心,那是不可能的。南泉可能,你不可能。所以他吃飯沒咬著一粒米。
就因為這,(我們)說他吃飯沒咬著一粒米。既然吃飯沒咬著一粒米,手起刀落也就沒有斬過貓。